裴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承骁带着点玩味的声音打断：“大小姐？”
像是没弄明白厉承骁为什么要重复这个称呼，好半晌了，裴珩才解释道：“因为现在陆的肚子里面怀了第二个，我就想之前那个孩子，可以称为大小姐了。”
说着，裴珩万年没有表情的眼睛里面也浮现出几分迷茫。
像是在疑问厉承骁，这样称呼不可以吗。
厉承骁听到了裴珩的解释，竟然勾起唇角，笑着说：“是，的确是可以称之为大小姐了，你继续说。”
说着，厉承骁声音里面的愉悦简直不加掩饰。
大小姐，二小姐。
这样的称呼对于他来说还有点新奇。
毕竟这是他的孩子。
“大小姐所在地的调查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当年参与在这件事情里面的人基本都没有知道大小姐的去处的，唯一知道的陆风城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裴珩面无表情地说着。
明明是如此棘手的问题，却被裴珩说出了一种很平常的感觉。
厉承骁嘴角的笑容因为裴珩的这句话缓缓消失。
知道这件事情的确也急不来，厉承骁皱了皱眉之后，对着裴珩说：“换一个思路，从陆风城的熟人身上入手看看。”
既然当年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的人都不知道陆风城将孩子送到哪里去了的话，那就只能从陆风城身边的人下手了。
毕竟这是陆小陆的孩子，陆风城是绝对不可能将孩子交给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的。
信任的人……
想着，厉承骁的眸子动了动，而后提醒裴珩道：“特别是陆小陆的母亲那边，着重调查一下。”
“厉先生的意思是……”裴珩的话刚到一半，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之后，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
说着，裴珩就要退出去。
但是厉承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叫住裴珩：“你站住。”
裴珩恭敬地站好。
厉承骁上下打量了一下裴珩的样子，表情变得有几分古怪起来。
就在裴珩要提醒对方是否还有别的吩咐的时候，厉承骁终于开口，问：“你和采薇之间是什么情况？”
虽然之前厉采薇就喜欢逗裴珩，但是最近他总是觉得裴珩和厉采薇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变得很奇怪。
但是说起奇怪在哪里，厉承骁又说不上具体的地方。
裴珩像是愣了愣，而后竟然笑了起来。
厉承骁凤眸都顿住。
在厉承骁的记忆里面，裴珩几乎是没有笑过的。
裴珩自从九岁的时候就跟在厉承骁的身边，直到十八岁的时候，厉承骁都没有听见过裴珩开口讲一句话，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家的爷爷塞给自己的小助手是个哑巴。
直到裴珩十八岁之后，才会偶尔说几句话。
虽然说是几句话，但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一两个字。
裴珩不爱说话的毛病到了几年前才稍微缓解过来，虽然说话语序颠倒，而且语气生硬，但是好歹能开口与人交流了。
说话尚是如此，表情方面就更夸张了。
这么多年，他好像只有这张面瘫脸，无论是在面对着什么样的情况，都是这张脸。
厉承骁都快要看腻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裴珩笑起来的样子。
裴珩笑了就算了，竟然还对着厉承骁说：“就是厉先生看到的那样。”
说完之后，裴珩再次对着厉承骁恭敬道：“要是厉先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厉承骁第一次在裴珩离开了之后，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回味了一下裴珩刚才说的的那句就是他看到的那样，厉承骁陷入了沉思。
就像他看到的哪样？
他看到的厉采薇和裴珩之间的相处其实并没有变化，只是他莫名觉得气氛有点奇怪而已。
难道是吵架了？
想着，厉承骁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厉采薇的一大兴趣爱好就是惹裴珩生气。
看见裴珩的脸上，或者说是眼底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是厉采薇最开心的事情。
不去想裴珩和厉采薇之间的事情，厉承骁刚好趁着自家小娇妻和闺蜜出去逛街的时候，赶快处理手上堆积起来的工作。
虽然裴珩是个得力助手，但是公司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的。
与此同时，陆小陆和段雨竹这边。
在约定好的咖啡厅等待了十分钟的样子，段雨竹才姗姗来迟。
陆小陆看着许久都没有见到的段雨竹，忍不住皱着眉问：“雨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段雨竹揉了揉自己的脸，有点干巴巴地笑了笑，道：“是吗？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说着，段雨竹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坐下，这才对着陆小陆笑：“怎么大忙人竟然有时间找我出来玩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呢？”
陆小陆有点不太好意思，握住了段雨竹的手之后，认真地说：“我错了。”
段雨竹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上来就如此认真地道歉，有点好笑地说：“你干嘛这么认真啊小六子，我就是开个玩笑。”
陆小陆却抿了抿唇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件事情。”
意识到对方是因为什么道歉，段雨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道：“你是说你之前小时好几个月的事情？你又不是故意的，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怎么还道歉。一段时间不见，你竟然这么见外了。”
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陆小陆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这才稍微放松，带着点撒娇地说：“这不是看你之前肯定很担心我，所以觉得很不好意思嘛。”
段雨竹却‘哼哼’了两声，道：“才没有担心，老娘的生活不知道过得多么滋润呢。”
看着对方明显是傲娇的样子，陆小陆假装生气，但是不过瞬间就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一段时间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陆小陆突然觉得就算自己和段雨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但是彼此的心还是离得如此的近。
并没有因为没有往来而变得生疏起来。
段雨竹看着陆小陆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带着点羡慕地说：“小六子你还真是人生赢家，才二十来岁，一胎二胎都搞定了，还有个这么帅气又疼爱你的老公。”
本来是带着羡慕的话到了后面因为段雨竹的挤眉弄眼而变得暧昧起来。
听着段雨竹特地加重了语气的‘疼爱’，陆小陆整个人都不好了。
忍不住瞪了一眼段雨竹，要对方适可而止。
段雨竹忍不住笑起来，陆小陆不得不主动展开攻击：“别一直说我了，你羡慕我的话倒是赶快找一个啊，虽然可能不能和我一样直接找到结婚的对方，但是你可以谈恋爱啊。”
说着，陆小陆才猛地意识到，她认识段雨竹这么多年了，对方竟然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想到这，陆小陆的脑子里面蹦出了一个猜想，忍不住问段雨竹：“你这么多年一次恋爱都不谈，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有了这个猜想之后，陆小陆越发觉得有可能。
毕竟段雨竹这样的女孩儿走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她热心又落落大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告白。
既然不是没人告白，那就以为是段雨竹看不上对方。
一个两个看不上，这么多年来一个都没看上过，这就很奇怪了。
面对着陆小陆带着研究的眼神，段雨竹从最初的愣怔和不自在之中回神，好半晌了，就在叶沁宝都以为对方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段雨竹却笑着开口了。
“小六子，你终于也聪明了一次嘛。”段雨竹说着，笑了起来。
陆小陆赶快抓住了段雨竹的手，得意地说：“好你个段雨竹藏得可真够深的，要是你能赶快从实招来的话，我就不计较你瞒了我这么久的事情了。”
本来在笑的段雨竹被陆小陆抓住手之后，竟然沉默了下来。
陆小陆意识到对方的情绪不太对，赶快收回手，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段雨竹看着对方的举动，本来想要嘲笑对方干嘛要这么夸张的，但是笑容到了嘴边，却笑不出来。
就像是整张脸都被人用黏腻腻的胶水粘住了一般，让她连勾起唇角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雨竹……”陆小陆感受到了对方的勉强，担心地喊了一声。
这声呼唤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段雨竹的脸垮了下来之后，下一瞬间竟然地掉下了眼泪。
意识到自己哭了，段雨竹就像是再也没有丝毫的包袱了一般，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抽噎起来。
陆小陆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捏紧，甚至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这是抽风了吗，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让段雨竹伤心？
“雨竹……你别哭……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陆小陆说着，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像是很不得代替段雨竹承受这般的痛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