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竹的耳根突然有点热，甚至有点不敢对上段舒航的目光。
只是对着身边的服务生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快点去试第二套礼服吧。”
服务生听闻，再度拥簇着段雨竹进入了试衣间。
陆小陆和段舒航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段舒航像是感受到了陆小陆并不在状态，看了一眼对方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
忍不住关怀地问：“小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太好。”
陆小陆抿了抿唇。
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厉老爷子去世的事情告诉段舒航和段雨竹。
毕竟厉老爷子的葬礼估计也就是在这几天，而段雨竹和段舒航的婚礼，也恰好是在这几天。
她是真的不想，让段雨竹和段舒航的婚礼蒙上这样的阴影。
更不想在自己需要去参加段雨竹婚礼的时候，还要将对厉老爷子的愧疚带到段雨竹的婚礼上去。
这样对于段雨竹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太公平。
段舒航看着陆小陆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然后露出和以往一般温和的笑意，说：“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陆小陆听着段舒航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突然间觉得眼眶有点酸。
思考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对着段舒航开口，道：“段大哥，爷爷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段舒航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好半晌才意识到陆小陆口中的‘爷爷’指的是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竟然去世了？
怎么这样突然？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收到丝毫的风声？
段舒航看着陆小陆明显神伤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劝道：“小陆，别难过了。”
他当然知道，陆小陆虽然不是厉老爷子的亲孙女，但是厉老爷子对于陆小陆来说就和亲爷爷一样亲。
现在厉老爷子突然走了，先不说厉承骁那边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
就单单从小陆这边来说，也肯定是十分难过的。
明明厉家的所有一切都应该逐渐走上正轨了才是，厉老爷子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情，实在是世事无常。
陆小陆自从在向段舒航袒露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像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点一样。
抓着段舒航的手，再度开口道：“厉先生很难过，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他。段大哥，你能不能给我出出主意？”
段舒航看着陆小陆魂不守舍的样子，赶快拉住了她的手，认真道：“小陆，你先冷静冷静，人死不能复生，他就算难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这个时候只要守在他的身边，给他支撑就可以了。”
说着，段舒航带着担心的目光落在陆小陆的脸上。
这么多年了，陆小陆还是当初那个只知道为他人着想的小姑娘。
明明自己也因为厉老爷子去世的事情而十分难过，却要压抑着自己的难过，反过来去担心厉承骁究竟能不能挺过来。
实在是个傻姑娘。
陆小陆听到段舒航的话，却没有得到丝毫的慰藉。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崩溃地说：“上次采薇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爷爷走了也是这样，我感觉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感觉我在厉先生的身边就像是一个累赘。厉先生总是在帮我，但是我却什么都帮不到他。”
说完，陆小陆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想让自己就在这样公众这样的公众场合之下哭出来。
段舒航看着对方满脸绝望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将陆小陆揽进怀抱。
不再去劝解什么，只是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小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段大哥守着你。”
本来自以为坚强的陆小陆所以伪装起来的坚强，在段舒航的这一句话之下，彻底分崩离析。
想到厉老爷子离自己而去了，再又想到厉承骁的绝望和难过。
陆小陆再也忍不住，紧紧抓住了段舒航的肩膀之后，崩溃地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几个服务生见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段舒航却朝着几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去，不要站在这里。
陆小陆不想让试衣间里面的段雨竹听到自己的哭泣，在放声哭了一段时间之后，又赶快压抑住了自己的声音。
低声地抽噎起来。
段舒航有一下没没一下地拍着陆小陆的背脊，缓声道：“你不要总觉得自己没用，如果我是厉承骁的话，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鼓舞了。”
陆小陆听着段舒航的话，脑子里面却乱成了一团。
她不想就这样无力的陪在厉承骁的身边，她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厉老爷子已经去世，她又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除了陪在厉承骁的身边，还能做些什么呢？
陆小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只能在段舒航的劝慰之下，接受了最终的答案，现在的她似乎只能无力地陪在厉承骁的身边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雨竹马上出来，见到你这样哭，肯定要怀疑我欺负你。”段舒航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
陆小陆听到段舒航这样的语气，赶快擦干了眼泪，对着段舒航道：“抱歉啊段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好像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就总在给段雨竹和段舒航添麻烦。
就算是在和厉承骁在一起之后，这样添麻烦的行为也从未停止过。
段舒航却伸手揉揉她柔软的发丝，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你需要，只要我在。”
陆小陆也不再矫情地继续说麻烦或者谢谢，只是赶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刚好此时，段雨竹换好了第二套礼服。
在众人的带领之下，再度来到了外面。
现在穿在段雨竹身上的是一套淡粉色的礼服，明显是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在晚宴上面穿的。
穿在淡粉色里面的段雨竹，看起来娇俏可爱，比起之前的洁白色又多了几分随性。
陆小陆赶快朝着段雨竹笑起来说：“雨竹这一套也很好看，是谁给你选的礼服，眼光可真好。”
段雨竹示意了一下站在一边的段舒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陆小陆没想到这些衣服竟然都是到段舒航亲自选出来的，这足以证明段舒航的眼光有多么的好。
谁说男人的眼光不如女人的眼光的。
段舒航就是个异类。
想到这里，陆小陆猛的意识到，厉承骁似乎也是个异类。
因为自己的那些衣服也从来都是厉承骁帮忙安排的，她好像从来没有操心过这些事情。
这样想来陆小陆越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某一件事情上帮到或厉承骁。
反倒是厉承骁一直在照顾着自己。
本来压抑下去的难过再度弥漫上来。
段雨竹感受到了陆小陆的走神，忍不住伸手在陆小陆的眼前晃了晃，带着点疑惑地问：“六六你怎么啦？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陆小陆赶快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的。”
段雨竹明显不相信陆小陆的话。
但是看着陆小陆好像并不太愿意说出原因的样子，终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说：“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可不能因为我把你叫出来一趟就生了什么小病，回去厉承骁肯定不放过我。”
感受到了段雨竹声音里面的揶揄，陆小陆笑了笑说：“哪有这么夸张？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容易生病的。”
但雨竹不置可否。
陆小陆虽然说不上是瓷娃娃，但是这么多年来，大病小病的确没有少过。
只是在很多时候，陆小陆都选择自己一个人扛过去而已。
段雨竹很心疼这样的陆小陆，所以在感受到了厉承骁对陆小陆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后，她这才终于放心让陆小陆和厉承骁在一起。
段雨竹一套一套地试着礼服。
每一套都十分符合段雨竹的气质。
等到十来套试下来，本来要从中选出几套的，几人却一时间无法抉择。
段舒航甚至不需要思考，只是对着两人说：“既然都喜欢，那就都带走吧，到时候你想要穿哪件可以自己挑。”
旁边的服务生简直快要被眼前这男人的财大气粗给惊呆了。
除了婚纱是段舒航让意大利那边的首席设计师专门为段雨竹设计的之外。
其余剩下的这几套礼服也全都他们的限量款，每一款都是只有一件的。
价格自然不言而喻。
她们本来是想着段舒航在这件婚纱之后能够带走两三套礼服，已经算是很财大气粗了。
万万没想到这试了十几套下来，段舒航竟然都准备带走？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段雨竹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感受。
简直快要被男人花钱的大手大脚的程度给惊呆了，她带着点无语地看了一眼段舒航说：“就一天婚礼，你是准备让我两个小时就换一套礼服吗？”
段舒航笑笑道：“有何不可？”
段雨竹差点忍不住对着段舒航翻白眼，最终只能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带着点无语地说：“你想累死我吗？”